WhitneyBot

【酒心巧克力|14h】薄冰

·我流低支配♂保安惠x高创♀pc,非常ooc,雷人,土味

·梗是pc照顾因病暂时致盲的惠特尼

·开放式结局


惠特尼摔开监控室的破漆门,叼着烟躺到嘎吱叫的椅子上,腿自然而然地翘到了桌面。

外面奏着圣诞金曲,欢乐又温馨,就是听多了想吐。

他拿出手机,胡乱地刷了会消息,看见高中时期的跟班邀请他去一个一看就烂到不行的酒吧欢度平安夜,他理也不理,把手机随意丢到桌子上,烟头摁进烟灰缸,用保安帽子一盖脸打盹,开始他的圣诞前夕加班。

  

他是叫人敲窗户敲醒的,他皱着眉头掏出打火机,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支新烟夹在右手食指间,才不耐烦地开了窗,憋住自己的脏话。

“有什么事?”

他草草扫了眼对面,发现这是个在这个大冬天还穿得非常单薄暴露的浓妆女人,露出的胸口被记号笔大大地写着“s***”,职业大约是经常和他打交道的那种。

“你好,额,借个火,”女人低着头,拿出一根细的劣质女士香烟“我的打火机掉了。”

惠特尼从鼻腔里面哼了声表示同意,随后掏出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窜出,对面的女人把细烟叼在嘴里,头凑过来借火,惠特尼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单薄衣衫下的曼妙身姿和肌肤上的鸡皮疙瘩。

“真好心,谢谢你。”女人把烟夹在左手,口红印在细烟烟头,然后长长地吐了个烟圈,抬起了头颅。

“怎么是你,你不是成功考到外地知名大学开启璀璨人生了吗?怎么沦落成这样。”

那位女士的眼睛藏在睫毛的阴影之下,来自敞风楼道内的灯光把她的脸分成两半,一半藏在阴影里,另一半被灯光照得惨白。她在惠特尼的注视挤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我确实去上了大学,嗯.....一开始我的大一生活很愉快......”

她不再言语,只是泪水在她眼眶蓄积,要坠不坠。

“相比起办公楼里的光鲜职业,还是游走在这种公寓楼做应召女郎适合我这种生来下贱的孤儿。”

惠特尼回想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那天他在街上看见昏迷的她.....失去支配地位的他决定卖掉这个贱人,但是他这样的丧家之犬反而被她所救.....

“看到你这样当初不可一世的家伙,最后只能蜷缩在寒酸的监控室里,穿着皱巴巴的保安服,哈哈哈哈,那顶傻瓜帽,非常适合你。”

她开始抱着肚子夸张地笑。

即使笑成这样,她眼眶里的泪水还未决堤,真是令人佩服。

“这里不欢迎身份不明的闲杂人员,女士,我要驱赶你了。”他看着她眼角坠下的泪莫名烦躁,用还未吸过,已经燃了小半的香烟往她扑满粉的额头烫了个疤。

她浓妆艳抹下的姣好容颜因为恼怒扭曲,但是五官生动极了,让惠特尼想起第一次在学校见她的样子。

对面的女人忍无可忍甩了个耳光过来,被他猫腰躲开,但是他的帽子被对面张牙舞爪的女人抓走了。

女人眼睛里潋滟的水光终于凝成泪在眼角肆意流淌,模糊了眼线,顺着脸上一路下坠。

  

她怔仲了会,嘴巴里的烟掉了几点火星子到地上的灰里,橘红的火光瞬息消散。

然后她又抬起头,扬起下巴,风情万种地从贴胸的地方拈出一张名片,吐掉嘴里的细烟,烈焰般的红唇轻吻名片,往他帽子里一塞,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惠特尼捡起名片,把帽子往头上一扣。

名片上写了她的假名还有联系方式,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等到有人接班,惠特尼才带着一身烟味,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离开。他回到租住的破烂单身公寓,踹开门,鞋也不脱就瘫倒在沙发上。

公寓里的空气散发着股木头的霉味儿,楼上的人一边洗澡一边唱起跑调的口水歌,估计一会厕所天花板又要滴水。

他烦躁地在口袋里摸烟盒,发现烟盒空空如也,又*地抽光了。

他摸到一张纸片,通过它的触感,惠特尼想起了这是什么,掏了出来。

名片上的唇痕皱巴巴的。

  

他是被长久的门铃声闹醒,他一起身,脖子嘎吱响,现在的身体确实是不如高中时候精力旺盛了。

他走过去开了门。

那个高中毕业后头也不回就走掉的荡妇此刻站在门前,她额头上的烟头烫伤被化妆品小心地遮盖了。

“没想到你还真叫啊,你真是个离不开x生活的瑟情暴力狂。叫我来干嘛?”

“嗯——没想好,你先进来吧,外面冷。”

惠特尼发现她今天穿得非常厚实保守,高领毛衣守护着所有的风光,真扫兴,他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才会去打那个电话。

“圣诞快乐,好久不见。我要先睡一觉,再见荡妇。”

“你——脑子有病?叫我来看你睡觉。”

  

惠特尼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反应了好半天。

“所以你**这是,搬进我家了?”

“我今天早上被房东赶出来了,刚刚来的时候,行李都放在楼梯间那边。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吧,亲爱的老同学,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她云淡风轻地讲述着,点燃了一支烟。

“过去的情分?”惠特尼细细咀嚼着这句话,最终咽下想说的话,那段失去地位的日子让他的高中后半阶段脆弱而又灰暗,灰暗到给他现在的人生也褪了色。

至于她的高中生涯,大概也不甚愉快,学校老师厌恶这个轻浮的优等生。

但他以前真恨她,可是现在看见她红艳艳的嘴唇,他又在思考如果撬开她的嘴,尝起来的味道应该不算太坏。

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直到一盘撒上切碎罗勒的炖菜被重重地摆在胡桃木色漆的劣质木桌上,瓷器和桌子相击的声音带着他回到现实。

“在你的冰箱里找齐做菜的东西真的不容易,害得我还去买了点,那里面除了啤酒就是快餐,你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惠特尼?”她凑近惠特尼,朝他脸上喷出一口白烟,然后咯咯笑个不停。

惠特尼拿起面包,再三确认在场脑子有病的不止他一个人,他的思绪又飞到很久以前,被团伙几乎抛弃的他一个人在天台上孤零零地吃快餐,这个碍眼的优等生居然跑到天台上来,就像是在雨天给他带奶昔一样,带来了自制的难吃午餐和他分享,最后他还是沉默地搂着她,在天台上吃完了。

“不错,大有进步,我本以为吃你这个傻瓜*妇自制难吃午饭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你白痴吗?我当时可是咖啡厅的大厨,当然是故意做难吃报复你这个霸凌犯小混混。”

她穿着他的格子围裙,竟然十分合身,腰肢纤细,胸部浑圆,比高中时期更吸引人。一屁股坐在他的饭桌上,烟头摁在桌上烟灰缸里。

以前的他不是很爱想未来的事情,但也曾在数学课上做梦见过两个人同居的场景,醒来后他们在课堂上打了一架。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两个人以前喜欢的一首歌曲片段。她接了电话,用甜到腻的嗓音回应对面。

“这老主顾的活要是早点来,我也不至于被赶出去,新主顾就是风险多啊。昨天只拿到定金还被打,今天啥都没有。好了,我要出门了。”她挂了电话,双手撑在小桌上,双腿晃悠着。

他把碗往旁边茶几上一搁,一手按住脖子,将人禁锢在桌板上。

“干什么?你不给钱就算了,还让我倒贴钱给你做饭,个垃圾小保安还不让我出门上班?”她用甜蜜的语气吐露着奚落的话。

“不折不扣的**,”他拍了一下她因为挣扎而不停晃动的双*,“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向其他人张开双腿。”

“你管那么宽干什么,我们之间有关系吗?”

“我是你这个疯疯癫癫的**的男朋友。”

“当时就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凑上来强吻又告白,自顾自地做了我男朋友。后面我准备跑去上大学前那炮,不是告诉你我们分手了吗?嗯?”

“所以,你不该是已经名牌大学毕业,在外地混得风生水起?”他俯身凑近她的耳朵“结果这么多年后,还是当了*子,沦落到要和我在桌子上交*。”

她不可一世的神色瞬间凄然下去,惠特尼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手松开脖子,把她翻了个身。

惠特尼有点后悔桌子买小了。

虽然是冬天,但楼上养的猫好像在发*,难听而悠长地呼唤着,被主人踢了一脚,然后尖锐的猫爪大概是袭击了主人,导致主人开始和猫咪对骂。

一切结束后,她捂着被掐红的脖子,在沙发上,用被烟熏坏的嗓子慵懒而甜蜜地发问:

“要我用被驯养后的猫叫喵一声吗?”

惠特尼捋了捋遮眼的金发,然后用手指丈量她脖颈的直径。

“这里看上去空荡荡的。”

“怎么,缺根上吊的围巾?”

于是两个人开始莫名其妙地同居。

  

圣诞节没过多久,就下了一场大雪,糟糕的旧的一年过去了,惠特尼迎来了新的更糟的一年。

在新年的第一天,上面就找了理由扣了他的工资。

他买了更劣质的香烟,一路叼着回到租住的廉价公寓,听说某抛弃掉他的前小弟,昨晚喝多了冻死在街头。

但至少他的公寓还是温暖的,有个古怪的家伙在等着他回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笑意漾在他湖水一样的眼睛里。

回家后,她呆呆地躺在窄窄的单人褐色沙发上,旁边的电视机播放着没营养的爱情片,空空的水杯放在地上。

“哈珀医生换的新药你吃了还是有副作用?”

她没回答,只是望着有霉斑的天花板。

过了很久,她才如梦初醒地回应:“我本以为,割舍掉一切向下的东西,我的人生将要一路向上了,没想到还是不断地下坠。过往的引力还是太重。”

惠特尼点了一支新烟,却没有吸,只是夹在手指间,橙色的火星子偶尔随着烟灰落下。

他在病人面前忍住了脏话。

“你就不能当成地面在上升吗?宝贝”如果有机会,他恐将成为天才医生,专治脑子有病。

他空着的手开始抚摸她修长的脖子,动脉在他的手指下跳动。

他打开包找到因保安工作需要随身携带的耐久性记号笔,用牙咬下笔盖。

一条非常完美的,马克笔绘成的项圈出现在女性修长的脖子上,他细长的手指沾上黑色油墨,于是随手拿她白色的裙子擦了擦手。

  

“惠特尼,你这个无耻的大混蛋!”

惠特尼听见了盥洗室里传来长而凄厉的报丧女妖哀鸣,他假装自己聋了,打开电视充当白噪音。

“目前小镇自来水管出现来源不明的有毒物质,大部分中毒者只会暂时味觉失灵,但小部分中毒者出现暂时性的耳聋,失明,小镇权威医学专家哈珀医生已率领专业团队开始查明原因......”

后面的东西他一字也没听清,因为有人找他探讨自己衣柜里几乎都是低胸衣的问题。

  

天黑了,外面的路灯亮起橙黄色的暖光,黑色的灯盖上积起薄雪,夜班时间又快到了,惠特尼趴在床上,背上的刺青露在被单外面,离闹钟响起还有一段时间。

“醒了?那吃点东西吧。以及你需要刮胡子了,先生。”她在室内围上了一条红色的围巾,毛绒绒的。

惠特尼接过她递过来的三明治,三下五除二咽下,红围巾的女孩瞪大了眼睛,表情讶异。

“我在里面加了牙膏!你**这都没吃出来?”

  

他那晚上班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令泡吧晚归的几位老住户,对这个喜欢摆臭脸的恶劣保安今日难得的好脸色感到疑惑不解。

结束工作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回家时室内也是凉的,不过好歹比外面强。

那个女性盖着的毛毯掉到了地上,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睡觉,脖上马克笔画的项圈周围皮肤被洗红了。惠特尼走过去捡起毯子,把那个人抱进卧室,他听见怀里的人呓语道:“不,不,教授,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还没沾到枕头,她睁开了猫似的瞳孔,水雾濛濛,伸手去捋他遮盖在眼前的金发。

“荡.....你......做噩梦了吗?”他眼睛向左瞟去,安慰人这种事让他浑身不自在。

“还好。”她被放到了惠特尼的单人小床上,然后惠特尼也被顺势拉进被窝,小小的床上挤了两个人,非常滑稽。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宝贝”汗水从惠特尼的额角滴落到她的脸上,对面含糊不清地应答了一声。

卧室的窗户被打开了,天鹅一般修长美丽的脖子连同头颅向外面的世界仰去,飘下的几粒雪花才接触肌肤就融化,赤裸的身体因为受寒而绽出鸡皮疙瘩。

有好事者正在眯着眼睛看。

  

按照惯例她点燃了一支烟,他也叼了一支,去借她烟头那点橙红,火星连着烟灰落到床单上。

今天的烟没滋没味的,大概是品质确实太低劣了。

  

难得的休息日,天下起了雪。

惠特尼指示她买了两杯热可可,但她只带回来一杯。

两个人挤在伞下一起用两根喝同一杯。

“好寡淡的可可,怎么巧克力味都闻不见。”

“你不会感冒了吧?”

“不可能,我又不想你这个荡*,我从来不生病,我从小到大药基本没吃过。”

“春*不算?你这个被夜班掏空的男的。”

“贪得无厌的荡*”

“你要带我去雪天的公园?”

“不。”

她的吸管被咬出牙印,上半截皱巴巴的。

  

明明后面没有任何人追赶,他们还是手拉着手窜行,像是唯恐被影子追赶上一般奔跑在小巷里。

路有点滑,但谁也没摔倒。

两个人都和高中时不太一样了,已经是成熟的两个烂人了,小镇还是老样子地安心烂着。

  

锈蚀的红铁栏杆上积了一层薄雪,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握住彻骨寒意。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这里怎么烂成这样了。”

不知是谁放了块木板通往旁边更高的楼房,她像灵巧的猫一样踏了过去。

这处最高楼房的屋顶年久失修,大面积的混凝土板掉落,裸露的钢筋歪斜着,楼顶像是复杂的迷宫。

两个人坐到了最高的地方,顶楼的寒风刮得脸疼。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惠特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被烧毁过的孤儿院建筑在宅邸街无声地号哭,惠特尼在这女人离开的时候溜进去过,她的房间已经结满了蜘蛛网。他在灰尘下找到了她的日记本,前面有不少对他的咒骂,他气得边骂边看,然后看到这家伙写了某天没在学校看见他来找茬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的打火机火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半天也点不燃香烟。

“这小镇看上去像坨*,人就像上面的蛆,不过偶尔抬头看看天,还是又觉得这里挺美的。”

惠特尼抬头看见天灰蒙蒙的,雪花粒飞进他的眼睛。

难看,但他忍住了骂他的*子品位烂到爆炸的冲动,他素质确实比以前高了很多。

她把头埋到膝盖里。

“我以为我能逃离小镇,切断和小镇的所有联系,我忘记我就是小镇人了,这怎么切得断呢,除非我死掉。”

惠特尼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听见她在怀里悄声讲道:“你这个不敢说爱我的死烂人白痴,我真的爱你。”

惠特尼从胸腔内发出闷笑。

  

惠特尼最近抽烟都很不得劲,尼古丁几乎带来不了快感,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抽了一只又一只。

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不久后又远去。

他和刚刚去凑了热闹的住户闲谈了解到这人是感染后不幸出现失明的那几个,刚刚在家一个人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受伤死掉了。

“感染?啥病啊。”

“据说是有什么人采矿,结果副产物不小心污染了小镇的自来水管道。安心吧,大部分人可能就会觉得某几天比较疲倦而已。哈珀医生说只有极少数人会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不过最后会自愈。”

惠特尼“哦”了一声,然后不再感兴趣。

  

他回家脱掉鞋子才发现一颗钉子深深地扎入鞋底板刺入脚掌,粘稠的血濡湿了袜子。

惠特尼翻看了一会儿手机,把手机丢远。找到小刀在手指上来一下。

红色从一条线内流下,但是没有任何痛感传来。

  

门边响起开锁声,她保证满怀沾满露水的百合花回来了——大概是从哪里顺的。

“蠢货?这么大岁数了呢,还能把自己手割伤。”她蹬掉高跟鞋,走进房间里找创口贴。

房间里翻找的声音令他心烦。

  

“拿去,自己贴一下。”

“拿着滚,少摆出那副怜悯又嘲讽的样子。”这副神情真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她在公园里拿着奶昔,浑身濡湿,就这用这个神情看着伞下的他。

“你怎么了,还没到夜里呢就开始发瘟?”大抵上狼或者是野性比较足的狗,在受伤后是绝对不肯向其他生物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的,但此刻即使是树叶掉落的咔嚓声也会引得这畜生龇牙咧嘴。

“你这个**,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我到处找你找了好久,还以为你死掉了,最后才知道你是去过崭新的日子了。”

“够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想提过去,我只想回忆你比较可爱的地方。”她的视线右瞟,看着窗户外鸦黑的天,伸出五指向空气中一抓。

“我当时下定决心要抛弃这个小镇的一切,即使是我喜爱的东西。”

惠特尼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她蹙眉,轻蔑地看着他:“瞧瞧,多么难看的一条丧家犬,你被你那群狐朋狗友抛弃完全咎由自取。”

他的手掌在女人玲珑颧骨上留下红肿,她也不甘示弱,一脚踢中他的膝盖,两个人扭打起来。

最后女人推开了他,拿了手提包,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惠特尼背靠着餐桌脚,缓慢坐在地上,刘海迷了眼前的视线,他习惯性地在嘴里叼了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情况一天天恶化,他的痛觉几乎消失,视力也开始了消失的端倪,他去辞了职,采购物品后一个人窝在了自己的小公寓里。

曾经那个喜欢鸟类的跟屁虫发了消息说要来看他,被他反手拉黑,屏幕上的字已经被他调整过,字体比曾经大了不少。

随手摸了摸脸,他感觉今天的自己恐怕丑得吓人,挪到盥洗室,他凑近了镜子眯着眼细细端详。

然后他拿出刮胡刀开始打理自己。

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洗手盆内,他的喉结被割伤了。

他怔忡了会儿,然后嫌弃地啧了声。

  

门边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他向正对盥洗室门的家门瞥去,一个戴着艳色围巾的女人出现在那里,抱着一纸袋橘子出现在廉价合成木板门后。

桌上花瓶里的百合已经枯萎了。

  

“凭心而论,高中时候的你确实算得上我认识的最好看的人。”她面对面用干燥蓬松的毛巾擦着惠特尼湿漉漉的头发。

惠特尼扯掉她的围巾,耐久马克笔不负众望,一圈黑色仍然在她的脖子上。

她翻了个白眼:“这严重影响了我的收入。”

他朝她耳朵吹气,虽然不太能肯定,但是她应该是耳尖红了。

“我忘了,这病不影响x功能。你这个不折不扣的s***。”

她说话的口气还挺客气礼貌的,惠特尼不怎么想听,于是采取了行动,她顺从地张嘴咽下苦果。

 

他的视力已经弱到眼睛只能感光了,不过他对自己乱糟糟的家的格局还是很有自信的,睡醒后他坐了起来,摸索着站了起来。

她睡眠很浅,一下子在沙发上惊醒,看见惠特尼逆光站在她前面,她几天没吃过的药四仰八叉地躺在惠特尼背后的小桌上。

她做了噩梦,冷汗流了一额头,沙发睡得她骨头都疼,幸而又私自断哈珀医生的药几天后,脑子不再昏昏沉沉的,她爬起来打算看看身边手机上的几个未接来电。

“建议你回床上好好躺着,熬过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有人把手指探入她的嘴中,刮过她的上颚,带出唾液,又用修长的手指描摹她的眉眼。

“恶心死了。”

那双手抚过她的耳畔,把长发别在她的耳后,然后顺着下巴滑向她的脖子,在他手掌下,女人的动脉跳动着,让他想起自己和她的血液都鲜红的。

他的手慢慢收紧,那种掌握着他人的迷人安全感短暂地回到了这副即将变成废人的躯壳内。

他想象着她此刻的脸。

她肺部的氧气剧烈消耗着,窒息感猛烈地攻击着每一个细胞,她知道自己应该厌烦被掐脖子,但她又为此着迷。

惠特尼松开了手,她即刻瘫倒在沙发上,像狗一样大喘气了好一阵,直到外面的清晨阳光透入室内,她才凝视着惠特尼纤长的金色睫毛,微微喘着哄他:“现在还是晚上,回去接着睡吧,你的眼睛过几天就能恢复了,之前我们不是一起去看了哈珀医生吗,医生保证一定可以自愈的。”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惠特尼的头,让惠特尼聆听自己的心跳。惠特尼没有拆穿她的谎言,他将脸埋在柔软的云端,听着她沉稳平缓的心跳,让他回想起自己为数不多从母亲那里获得的关爱,大概就是在羊水之中聆听她的心跳了吧。

  

  

他的视力彻底消失了,听力也开始逐渐差劲。

“今天大概几号了?”他出声问道。

“你都这种时候了,还骂我?”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缥缈,有气无力。

他摸索着循着声源去,大概方位是他的小公寓灶台,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这边,脚好像踢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蹲下来伸手缓慢地触摸,那是个呼吸急促的人类身体,她用着他熟悉的语调,缓慢地,有气无力地回复俏皮的话:“还有一周马上到情人节了,亲爱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有些粘稠的液体沾染到他的手上,他伸出舌头习惯性地舔了舔。

尝不出味道。

“我没事,真的,血已经快不流了,这几天没吃药。”

“脑子有病的**,你在找死?”他心头涌起无名之火,手指聚拢攥成拳头,徒劳地向空气中挥拳,最后砸在厨房柜门上。

她的胸腔内发出闷笑。

“我给你准备了情人节礼物,怎么可能想找死呢?”她顺从地搂住他的腰,伤口流出的血液污染了她今天给惠特尼穿上的白衬衫,然后很小声地说:

“我脑子有病,你身体有病,我们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她在惠特尼的指引下找出绷带、酒精、棉签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扭头看向习惯性叼着烟不语的惠特尼坐在沙发,眉头紧锁,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肩头,衣服血呲啦呼的,让她产生了回到不愿回首的高中生涯的恍惚感,这种情感毫无疑问不健康,但却塞满了她的心房,让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走吧,让我带你洗澡去,脏死了。”

“怎么可能?”惠特尼一边反驳,一边习惯性地去嗅自己的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沙发缝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刚刚叼着的烟。

她坐在浴缸边的小板凳上,看见惠特尼安静而顺从地坐在那个被灯光镀上昏暗暧昧黄光的浴缸里,蒸汽氲氤,在天花板上凝结成水珠,又滚落下来。

她用浴球蘸上沐浴露,再打发起泡沫,抹在他的皮肤上,惠特尼闭着眼睛慢慢享受着,两个人谁也没提刚刚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的相处沉默温情而又尴尬,在情人节到来的前两天,她预约了第二天的哈珀医生门诊。

她能感受到惠特尼心中的失控感在与日俱增,他因为找不见打火机而大发雷霆,但事后又回抱着她,摸索着去亲吻她的眼睛,触碰她的脉搏。

 

情人节到来,小镇的天气还很冷,天空灰蒙蒙的。但冰层已经开始裂解,溪水缓缓灌入森林湖,快到化雪的时候了。

她拉着惠特尼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冰层上,避开可能裂开的地方。

哈珀医生前几日下了诊断,如果惠特尼的听力停止恶化,那么说明他将逐渐好起来,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继续等待。最后哈珀医生强烈建议她进入疯人院进行疗养。

走到湖心,她停下来。

“好了,到了,这是我要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她俯在惠特尼耳畔,大声地讲道。

惠特尼拖下手套,伸出手,首先触及的是皮革的质感,然后是金属扣的冰冷,接着他摸到绳索。

“你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让你给我戴上。”

她解开自己的围巾,寒风灌入,冷得脖子上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耐久马克笔绘制的痕迹还未洗褪,在脖子上断断续续。

她小声地,讲述着自己大学的堕落经历,让声音淹没在呼呼风声中。

“......我无法再接受正常的爱了......你还有其他人拍的视频在我大二时被人挖了出来大肆传播......想逃离小镇的我辗转着还是变回了小镇的样子。”

惠特尼摸索着,将项圈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摸摸她的头。

“好女孩,你想要主人怎么做呢。”

她闭上眼,不再看任何实物。

“当然是让你牵着我走回岸边。”

此时的森林还是白茫茫的,飞禽走兽或是无声地冻毙于雪中,或是潜藏在黑暗温暖的巢穴中,万籁俱寂。

冰上有两个小小的黑点,远看像是两只乌鸦。

小镇的春天要来了,风声呼呼而过。


作者:葡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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